麥收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節,麥子熟的時候也是進入雨季,麥子要搶收搶打,還要搶着種晚茬,一天都不敢耽誤,用莊稼人的話說,忙得連直腰放屁的工夫都沒有。
現在的王老師,過去的四蛋,比我更狼狽,把身體瘦弱戴着眼鏡,割麥是個力氣活,他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臉上的汗水流個不停,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則老往下滑,割幾鐮刀就要用手去扶一下,生産隊長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就譏諷他: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你一個農村娃娃幹活不行?鼻子上架個眼鏡像個賬房先生。
時間在勞累中度過,疲勞在堅持中熬着,一捆捆麥子像哨兵一樣站在那裡,一天的麥收已經結束了,看着一碼碼的麥垛,也有收獲的成果,經過幾天的辛苦勞動,麥子割完了,人們緊張的心情又放松了許多。
一盞馬燈閃着暈黃的光,一些綠的、白的蚊蟲圍着燈飛來飛去。陳大伏在石碾上一邊聽社員上工的情況,一邊看隊長是否點頭,接着用筆記在工簿上,報完工的社員就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洗洗滿臉的泥土,端起飯碗狼吞虎咽,吃完了碗還沒有端到廚房,往炕頭一放倒頭就睡着了。
艱辛的勞動過後迎來的是打麥場的快樂。脫完麥粒,麥稭堆垛如小山,男人們揚場,女人們清理,看着金黃色的麥子,大人們享受着豐收的喜悅,對我們這些勞累了幾天的窮人家孩子早當家的娃娃們調皮搗蛋也容忍了,放開了,這時是孩子們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候,全村的孩子集中在一起,把麥稭堆當山爬,但滑溜溜梯玩,在上面翻滾,打鬧,下滑,在柴堆裡打洞挖地道,當地下城堡捉迷藏玩。他們跑着,喊着,盡情歡叫着,不知疲倦,直到被爸媽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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