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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兩地牽挂二十五(第1頁)

二十五

第二天是星期一,大家都忙着上課,中午吃完飯之後,佩軒一到宿舍,有幾個人在等着他,他一看,多數不認識,有兩個是他們河南老鄉,其他人自稱是山東籍的。他馬上放下書包和飯碗,帶着這些人走出樓外,站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這些人異口同聲地說:“謝謝酆佩軒兄弟!”說着,都是兜頭一揖,佩軒也趕快還以一揖。佩軒懇切地說:“師兄們多禮了!”有一個同學誠懇地說:“佩軒兄弟,你真夠義氣,你幫了大家,也救了大家。你這是大義,我們昨晚昏頭昏腦地去助陣,自己覺得很義氣,其實那是愚蠢,那是不義,陷大家于不義。多虧兄弟你及時擋住了我們,醍醐灌頂般地提醒了我們。之後我們急着撤走,連句謝謝也沒說。你這麼義氣,我們不該來說一聲謝謝嗎?”佩軒輕描淡寫地說:“師兄們,客氣了。我就說了幾句話,沒啥了不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再說,過去的事來了,以後不用再提了。”因為佩軒是一年級的,無論稱呼誰為師兄都可以,所以他就都稱呼師兄了,這些同學裡邊主要是七九級和八零級的。

一位河南老鄉誠懇地說:“佩軒師弟的當機立斷阻止了我們大家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謝謝師弟。不過,包括山東的師兄師弟,咱們話說到了,别再打擾他了,他下午還有課呢。”山東一位同學接着說:“這位同學說得對,讓佩軒師弟休息一下吧,以後有機會了咱們再來找他玩。”這樣來的幾個同學都告辭了。

因為下午還有課,同學們準備休息一下。佩軒回到宿舍,也迅速躺下休息。到該上課的時候,大家都起床,洗一把臉,背起書包就去教室了。上完課,佩軒就去圖書館看書了,等到天快黑的時候他才回宿舍去拿碗筷打飯。打了飯,就在食堂吃,吃完飯洗洗碗筷放回宿舍,準備晚上找地方上自習。

他回到宿舍,看到沈素雲坐在他的床上,忙說:“師姐好!你吃飯了嗎?”沈素雲站起來說:“我吃過飯了,來找你有點事。”佩軒放下碗筷,拿起書包,說:“師姐,我去上自習,咱們路上說可以嗎?”沈素雲爽快地說:“當然可以,走吧。”于是兩人往外走去。沈素雲試着說:“咱們到湖邊去坐一坐吧?”面對師姐的提議,佩軒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爽快地說:“好,樂于聽師姐的安排。”沈素雲不高興地說:“小酆,以後你不要‘師姐、師姐’地叫,好不好?”佩軒聽了,有點不知所措,急忙說:“對不起,師姐,對不起,又說錯了。以後不......那麼叫了。那麼我稱呼您什麼呢?”沈素雲不滿說:“小酆啊,你是誠心惹我生氣不是?”佩軒不明所以,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我......也不明白,怎麼又惹您生氣了。”沈素雲笑了,說:“對不起,小酆,我不該對你疾言厲色的,請原諒。”佩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什麼也不說,靜等沈素雲說話。沈素雲歉意地說:“佩軒,對不起,你别介意啊,我說話不好聽。”佩軒刻意說:“沒有不好聽。”沈素雲接着說:“我不讓你稱呼我師姐,就是這樣顯得咱們太有距離感了,好像,好像咱們有那麼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一樣。我不讓你叫師姐,你就用‘您’來稱呼我,這不是變本加厲嗎?”佩軒明白了,沈素雲認為他倆的距離是很近的,可是佩軒卻沒有把她當作距離很近的人,佩軒急忙道歉:“對不起,實在是怪我,請原諒。”

沈素雲得理不讓人地說:“我以為我交淺言深了。”這意思明顯是說,她把他當朋友,當成無話不談的朋友,可是他卻沒有把她當朋友。佩軒隻好說:“實在對不起,我.....我......”他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沈素雲看他尴尬的樣子,就笑了,說:“對不起,佩軒,我不該這樣指責你。”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湖邊,因為是初春,天氣還比較冷,這裡人很少,即使有談戀愛的男生和女生,在這裡也坐不住,所以這湖邊的排椅都空着。沈素雲指着排椅說:“咱們坐下說吧。”說着,她拿出來報紙墊着,他倆坐下了。

沈素雲輕輕地說:“以後你就叫我素雲吧!我叫你佩軒,好不好?”佩軒不敢接話,因為他不敢那麼直接地稱呼她“素雲”,那樣太沒有距離感了,他不敢。素雲溫柔地說:“佩軒,我明白你,你不敢這樣稱呼我。你聽我說,從咱倆第一次見面,我就莫名其妙的感覺跟你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我覺得這是一種緣分吧?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樸實無華,很誠懇,很厚道,但是你不是一般的農村孩子。你聰明、大方,盡管你裝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樣子,但是你瞞不住我。”佩軒搖搖頭說:“過獎了。我沒聰明到讓你覺得我聰明的程度。不過,我也謝謝你,謝謝你看得起我。”他說着就笑了。

素雲接着說:“真的,我覺得我看得懂你。我第一次見你,就是你給大家買汽水那次,你買幾瓶得了,你給每人買一瓶,二十個人還多,要三塊多錢,那是你一個星期的夥食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對自己很摳門。”佩軒不自覺地“呵呵”笑了兩聲。

素雲繼續說:“我看你有點追求完美,非要一人買一瓶,但是你沒給自己買,是自己舍不得喝呢,還是其他原因?”佩軒聽了,吃驚地說:“吓死我了,原來我的背後有一雙眼睛觀察我這麼仔細!讓我不寒而栗啊。”素雲不在乎地說:“這都是看得見的,不用觀察那麼仔細。難的是看到表面背後的實質,這是你們學哲學的人的常用語。”佩軒調侃說:“你不是我的師姐,而是我的老師了,以後我就稱呼你沈老師。”素雲不由得說:“佩軒啊,我原來隻是認為你很誠懇、老實,現在看你還挺淘氣的。你讓我越來越......”她突然停住不說了,佩軒馬上意識到了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他搖搖頭。素雲看着他說:“佩軒,你想說什麼?”佩軒搖搖頭說:“不能說。”素雲追問說:“你說吧,不管說什麼我也不會怪你。”佩軒明白不說不行,歎口氣說:“我不配。”素雲搶白說:“你當然配!你為什麼不配?你不可妄自菲薄。”佩軒意味深長地說:“素雲,我沒有妄自菲薄。”素雲第一次聽到佩軒稱呼她“素雲”,心裡好激動,好高興,她伸手抓住了佩軒的手,說:“佩軒,謝謝你。”佩軒馬上說:“素雲,你的手好涼,你會凍着的,咱們回去吧。”

素雲斬釘截鐵地說:“不!你不要再說大煞風景的話。”他明白,她說的大煞風景的話是指讓回去的話,她的意思是他們倆還要好好繼續談話,的确,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說呢。

素雲不好意思地說:“你的手好熱,你的體溫好高啊。”佩軒懇切地說:“你把那隻手也伸過來,我給你暖一下。”素雲把另一隻手也伸過來,他倆就都隻好側身坐着,接近面對面那樣,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裡,給她暖手。

素雲想了想說:“咱們說正事吧。”佩軒點頭說:“好的。”

素雲問道:“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佩軒猶豫了一下說:“素雲,我想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可以嗎?”素雲幹脆地說:“你就直接說吧,沒什麼不該問的,什麼都可以問。”佩軒慢慢地說:“好的。素雲,你跟海大濤和毛奇磊的關系到什麼程度?”素雲冷笑一聲,說:“佩軒,你猜一猜。”佩軒不知所以地說:“我跟你們仨都不熟悉,怎麼猜?”素雲幹脆地說:“你想怎麼猜就怎麼猜,你猜!”佩軒邊想邊說:“好吧,我就瞎猜了。我覺得,你也許跟他們看過電影,吃過飯,散過步;不過,也許心靈的交流是零。我胡猜,猜錯了,你别怪我。”素雲惆怅地說:“佩軒,我說你聰明吧,你不承認。呵呵,如果他們與我的溝通能像今天咱倆這樣,我,......”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幹脆地說:“我早成了他們之中一個的女朋友了。”佩軒遺憾地說:“你的要求并不高。”素雲無奈地說:“佩軒,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佩軒試探着說:“不至于吧?”素雲争辯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佩軒邊想邊說:“不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而是,而是......,不過說實話,談戀愛也講個緣分的問題,沒有緣分,不太可能走到一起。”佩軒猶猶豫豫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想說海大濤、毛奇磊不至于那麼不堪入素雲的法眼,也就是說,海、毛二人不至于與素雲從來沒有過投機的談話。素雲感慨地說:“是啊,緣分這個東西很神秘,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似乎遇到苗頭了,呵呵,誰知道呢?”

佩軒覺得,素雲似乎說的她的緣分在他佩軒身上,可是他不這麼認為,所以他隻能裝聾作啞,回避這個問題。他隻能籠統地說:“素雲,你這麼一個完美的女生,一定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佩軒說着,就站了起來,并且把素雲拉了起來,說:“素雲,該回去了,再說這個地方太冷了,你會凍病的。”素雲不情願地說:“佩軒,一到關鍵時刻,你就回避問題,你讓我好失望。”佩軒直截了當地說:“素雲,對不起,我想說的是,回避本身就是一種态度。”素雲吃了一驚,說:“佩軒,你什麼意思?”佩軒搖頭說:“沒什麼,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佩軒的回答并不能讓素雲滿意,不過她知道,以後的時間長着呢,可以慢慢來。兩個人也需要慢慢接觸、了解,雖然感覺他像是個有緣人,不過也不能着急,也需要一個過程。今天她覺得已經很滿意了:她終于遇到了一個可以和她心靈溝通的人。

素雲認真地說:“佩軒,咱們慢慢回去吧。”佩軒收拾起來素雲鋪在排椅上的報紙,與素雲并排往回走。素雲問道:“昨天是怎麼回事?”佩軒實話實說:“我昨天吃完飯本想去看書呢,蔡志雲和荊國旺兩位老鄉來找我說去散步,我就答應了,想着散步頂多也就一個小時吧,然後就跟着他倆信步走到了西門外。結果還看到了毛奇磊和另外幾個老鄉,我問怎麼回事,他們說毛奇磊和一個山東二哥搶女朋友,咱們給他助助陣。我想這年頭找女朋友還需要搶嗎?再說女朋友是搶來的嗎?女朋友能搶來嗎?我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這時候已經身不由己,被他們幾個裹挾着就往北邊他們約架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以後沒幾分鐘,那幫山東二哥們就來了,他們少說有二十來個人,而且高大威猛,不愧為山東大漢。他們大喊着要毛奇磊出來,并指着他罵他毛孩子,指責他搶了海大濤的山東媳婦兒,一個人蠻橫地就把毛奇磊推了個趔趄,我一看,山東這些同學前面的幾個高大威猛,咱們河南這邊不管是人數上、力量上,還是氣勢上,都沒法跟人家比。說不好聽一點,咱們河南這邊狼狽不堪,好像随時就要潰敗一樣,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山東的同學氣勢洶洶地就逼了過來,一場大戰的序幕就要拉開。我想這一仗一旦打起來就不可能收住,他們快意恩仇之後,所有來的人恐怕都将面臨着被開除的風險,他們要搶的女朋友也可能會身敗名裂,每個人都脫不了幹系,都将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想到這裡,已經容不得我再想下去,必須馬上制止這些魯莽行為!恐怕一秒鐘也不能等了,于是我就沖到前面,擋在了毛奇磊身前,一位山東大漢揮拳打過來,我就後退一步,吼一聲:‘住手!’接着就吼了幾句,這些你都看到了,我就不用說了。”

說到這裡,佩軒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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