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夏侯凝夜的話,翌日,沈半見便去了齊王府。
齊王妃和兩位郡主都沒有出現,她被嬷嬷帶到了老太妃處。
老太妃揮揮手,除貼身嬷嬷,其餘下人都退下了。
沈半見正襟危坐,便也開門見山:“太妃,您若有事,直接吩咐便是。”
老太妃擺擺手:“哪擔得起‘吩咐’二字?半見,我真沒料到,你竟是鎮國公府的孫媳。”
微微揚起臉,老太妃目光空遠:“鎮國公府夏侯一族,自夕照開國,便是夕照的脊梁骨。鎮國公府在,夕照國在;三年前,十萬大軍戰死,鎮國公府被滅,我便知道,夕照的國運也走到盡頭了。”
淡然一笑,“也不知是我先死,還是夕照先亡。”
沈半見愣住了。
她一直以為老太妃是個老小孩,有點任性,脾氣有點大,萬萬沒料到,老太妃竟比誰都看得透。
沈半見起身,向老太妃恭敬行了一禮:“夏侯族人能得您如此公正評價,我替他們向您道一聲謝。”
老太妃搖頭:“正如夏侯世子所言,皇帝可以不認真相,但史書認,人心認。”
“我很高興,夏侯世子還在,夏侯一族還有人。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說,我始終相信,隻要夏侯家不滅,夕照百姓終究有安穩的一日。”
她讓貼身嬷嬷取來一隻盒子,交給沈半見:“拿着,從今日起,這些都是你的了。”
“我能先打開看看嗎?”
老太妃點頭,沈半見才開了鎖,從裡面取出厚厚一疊紙來,越來越心驚。
三百多萬兩銀票,以及兩家錢莊的轉讓書——隻要她簽了字,錢莊就歸她了。
“不行,我不能收——”
“收着。”老太妃伸出手,按住了她,“這些東西,你不收,齊王府也護不住。”
“我也不是老糊塗,什麼都不知道。先前我生病,王爺也找了不少風水師、道長和大師來,好些個都說,齊王府風水不行了,命脈斷了,我老太婆的命自然也就留不住了。”
“王爺很生氣,可我倒是信的。富不過三代,齊王府已經富了四代,早把子孫的福氣都用完了。我享了幾十年的福,總得給後代留條活路。”
老太妃握住沈半見的手,語氣中有懇求之意:“半見,我就用這些換你和夏侯世子一個承諾:若有一日,齊王府倒了,想辦法給王府的子孫一口飯吃,讓齊王府不至絕了後。”
沈半見沒法答應,她苦笑一聲:“太妃,您也知道,如今我跟凝夜是什麼處境,說句‘朝不保夕’也不為過。這個承諾,太重了。”
“孩子,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給我回複。”
老太妃指了指她手裡的盒子,“這個先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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